Elroy

「药救」雪夜

summary:一场暴风雪后，救护车在悬崖下的雪堆里找到了药师，他意外的发现药师还活着。

全文1900+，感谢约稿。

在药师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，他都是个出色的医生。

嘴或许可以撒谎，但眼睛不会。在他们共事的日子里，药师一度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。救护车不得不承认，药师的天赋优秀的令人嫉妒，以至于直到现在，他仍然怀念着和对方共事的日子——明争暗斗却又彼此间相安无事。

暴风雪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停留在特尔斐休整。在任何一个暴风雪天，地面单位都绝不可能离得开这座冰封星球，它保证路面足够让轮胎打滑，环境足够冻结引擎和生热剂，这种恶劣天气下，医疗站点就是最佳的避风场所。

不过，即使是在暴雪天，救护车也无法得到休息。现在，在他的临时诊室，也是那间曾经见证过奇迹的——药师进行过他著名的四路燃料泵移植手术的诊室。救护车的最后一位病人正安静的躺在那里。

从前是药师站在这里扮演此时救护车的角色，但是现在他像他的病人们一样，躺在充电板上一动不动。对，就是那个特尔斐主治医师药师，那个创造了医学界奇迹的药师，那个谋杀自己病人，并被救护车推下悬崖的药师。

救护车摩擦着自己的双手，新鲜的红漆还没有干透。

悬崖下的雪被足够厚实松软，它救了药师一命，他能活下来全靠梅塞廷的大雪。救护车从诊室的道具台上拿起焊枪和消毒剂，但激光手术刀却不见了踪影。他在药师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了它，锋利的刀刃上沾满了灰暗的蓝漆。

他像往常一样重复着焊接，清理，接好每一根光缆和管线，填补每一处细小的裂纹与凹陷。就像药师往常在这间诊室里所做的，修补与移植。他们总是在做相同的事，在两个相距甚远环境截然不同的地方，他们各自做着同样的事。

救护车知道药师在手术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就醒了，但是飞行单位依然一动不动，假装下线。这看上去挺幼稚的，他一边继续他的手术一边默默的想。药师明知道自己能看出他是否醒着。

而药师，他不敢相信在经历了他们有史以来最大的分歧之后，他还能看到救护车耐心的为他治疗。

他熟悉救护车的所有手法，就像救护车也清楚他的手法一样，即使在千百年过后，在他记忆中救护车的习惯依然和现在没差，惯用的工具，常用的麻醉手段和轻柔娴熟的手法，它们在药师的脑子里拼凑出了救护车工作时的形象。他微低着头，嘴角稍微抿起一点，每当完成一根主要管线焊接工作后，他的眉毛就会轻挑一下。

药师总是最了解救护车，总是，也只有他。

“别再装睡了，药师，我知道你已经醒了。”

他听到救护车用不快的语气说，通常他用到这种语气的时候，他的耐心就已经走到尽头了。

于是药师开启光学镜，救护车没有看他，继续完成最后的机体焊接。没人再继续说话，飞行者看着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手由救护车进行着熟悉的动作，但那双手并不属于救护车。

他慢慢抬起自己的手臂，上面密密麻麻的刻划痕迹已经被焊枪焊接的没有一点踪影，他看向自己的手腕，那上面空空如也。

救护车的手却依然崭新，带着新鲜的红涂漆握着他的焊枪，做着他曾用这双手做过的事。

也许救护车在未来也能用这双手完成四路燃料泵的移植，但药师永远不能了。

“停下，救护车。”药师用失去手掌的手臂支撑自己坐起来，救护车的焊接被打断了，他看上去有点恼怒，在他的印象里药师可不是野蛮的病人。救护车拿起手术台上的行动抑制器，但飞行单位叫停了他。

“让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
首席医官的动作停滞了片刻，他不明白药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如果他想要回自己的手，他只管直说，只不过救护车不会给他就是了。

失格的医生永远不能被允许继续诊治。

救护车迟疑的放下焊枪，药师用手腕截面托着他漆上新漆的，独一无二的神铸者的手。他们是如此契合，以前是，现在是，未来也会是。救护车会带着他的手医治更多的需要帮助的人。他会用他的手挽救更多鲜活的生命，用它带来更多希望而非死亡。

救护车会让这双手重新变得纯洁。

药师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。

“你不该救我，救护车，我的生命应该到此终结了。”

“我没救你。你已经死了，药师。”

他死于自己的诊室，和自己的病人一同死去。而策划者是几里之外的DJD。

救护车完成了他的手术，飞行者看起来就像刚刚被铸成一样崭新，除了空荡荡的手腕，他看上去健康而不可挑剔。

“你要在这里停留多久？”

“一个晚上。暴风雪过后我们就离开。”

药师不再说话，但救护车又看向他，“你虽然没法再做手术，但你可以指点急救员和救护员，让他们成为更好的医生。”

他俯下身，双手撑在充电板两侧，药师看着他复杂的蓝色光镜，而救护车说，“你本该因此进监狱的，药师。但你的天赋和能力让你避免了牢狱之灾。比起禁闭，你更适合留下来指导那些想要做好医生的人。”

药师看着救护车近在咫尺的脸，他从未和他离的这么近，却又离他那么远。

“谢谢。”

救护车听到他这么说。

他们在第二天启程离开了梅塞廷，救护车和急救和救护告别，他们握手并互道珍重。药师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依次道别，最后，救护车走向了他。

他在药师的脸颊上落下一个礼节性的吻，然后救护车说，

“再见。”

Fin.